《铁血使命》*《断喉弩》联动
麦子和兰烟的相遇,含冷敏玲之死,BE/HE双结局。
五、
(资料图片仅供参考)
麦子总是觉得最近自己背后多了双眼睛。这双眼睛比她爹还盯得紧,害得她天不亮不出门,天一黑必回家,比什么家规都管用。早晚得找玉芬姐替她驱驱邪,她想。
那如果是和玉芬姐出去玩,应该不会担心怪力乱神之物了吧。按捺不住冒险精神的小姑娘自我安慰着,终于在某次月黑风高之夜与走神婆一起观摩了场捉鬼仪式。正心满意足往家走呢,遇到萨瘸子底下那帮为虎作伥的小喽啰,喝得五迷三道想占她便宜。
然后,呃,然后就被莫名其妙救下了。
麦子一脸震惊望着喽啰应声倒地,和倒地后现在她眼前的两个人形,还是那股浓郁的香水味,还是那两双夹杂着太多复杂情感的眼睛。
“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儿?”回过神来的小姑娘皱起眉。
“呃……”欧阳兰柳如烟一对视哑了口,总不能说最近我俩闲着没事一直跟踪你吧,“这人刚好在咱赌场欠了钱,最近正盯着他还债呢。”
“哦~”看一个人说没说真话,不该听她说了什么,该看她的眼神。麦子黑珍珠似的眼珠滴溜转,看那两人强作镇定的模样,心下明白了最近遇到的不是鬼,是保护神。
“那两位姐姐,你们能不能好人做到底,送我回家呀?”稚嫩的十八岁的声音软软糯糯,配上她咧开的笑脸,没有人能拒绝。
一路无风,月明星稀。
“你这小蹄子平时都这么野的吗,大晚上也敢到处跑。”柳如烟丝毫没有了伪装被戳穿的尴尬,开始历数麦子的英勇事迹。
“没事儿,其实你们不在我也有办法的,”说着从内衫里掏出了一把盒子炮,像不知道走火为何物似的抛弄把玩。
“你会使枪?!”
“不会,但会唬人就行。”她作势瞄准,孩子似的,殊不知两人再次从她的侧影里想起了谁。
“以后别上房揭瓦的了,你要是无聊,来我们这儿玩吧。”又是良久的沉默后,欧阳兰发出邀请。保护者身份已经自明,把这样不谙世事的小孩圈在自己身边,或许还能安心一点。
“赌场啊?”
“想什么呢,我们家!”
六、
麦子成了兰烟家的熟客。
她喜欢柳如烟。如烟姐有好多漂亮的化妆品和首饰,还有变不完的娱乐花样和讲不完的传奇故事,今天教她如何在牌场上出老千,明天给她说怎么扮鬼最吓人,后天还教她开车漂移。麦子听得心痒,总想去外面实践一下这些鬼主意,被柳如烟一个暴栗:“不准天天想着冒险,你啊,最好一辈子都安安生生活着。”她没收手劲,敲得小丫头额角红了一块,嘟囔着答应。
她有点害怕欧阳兰。欧阳兰总在另一间房里捣鼓各种炸药引线,吃饭时最多和柳如烟呛几句,每次同自己讲话都有些犹豫。麦子知道欧阳兰没有排斥自己的到访,相反,她是欣喜的,只是她老爱皱着眉凝视自己,然后出了神。
麦子不傻。她知道自己所遭遇的种种,都是因为像她们的一位神秘故人。
但嘴上没把门的柳如烟在这个问题上守口如瓶,几个月下来,她得到的唯一线索依然是欧阳兰刚进门的那声呼喊——冷月。
她是在夏日阳光下蓬勃生长的麦子,现在却好奇着挂在寒夜里的那轮月亮。
七、
有些事还是不提的好,结痂的伤口耐不得一层层揭破,剩下血淋淋难以与现实自处的肉身。
比如她们是怎么从军人变成赌场老板的。
因为做不成军人了。根据地失守,刘成和薛敏赶去营救暴露了身份,小队四人受军统连夜刑讯却证不了“清白”。黄玉池用最后一点权势去保她们从此只当普通人,保了三个。冷月和薛敏的关系太过亲密,怕事又阴毒的站长死也不相信她没得到半点风声,由是把她折磨得剩一口气,留着当薛敏的诱饵。
比如冷月和薛敏是怎么死的。
都是傻的。薛敏听闻后要来救她,明知是陷阱也往里闯,被包围后说什么拿自己换冷月出去。冷月倚在她怀里奄奄一息,恨恨地说同生共死你不能再抛下我——最后都被乱枪打死了,死前杀了几个“自己人”不得而知,反正呢传言里都以为冷月被凶魔附身,手指被废了却依然枪法精准,那现场宛如炼狱。
这些事都是她们清醒后听医院护士说的。当时大家都受了重刑高烧昏迷,没能帮一点点,没能救一点点,骨灰也没能留一点点。
比如玲玲呢。
得知冷敏死讯后跟变了个人似的,有天夜里默不作声走了,带走两件冷敏的衣物。听说她是去了薛敏曾在的根据地,后来又听说那里缺药,她不顾自己伤重,没日没夜救别人,自己倒下了。
欧阳兰和柳如烟没什么崇高的信仰。她们从烂泥里生长来,命如草芥却生性自由,没什么集体意识,小队是唯一能被称为家的地方,现在散了,毁了,自己人是谁也辨不清了,心灰意冷,来到海塘城。见到鬼子是要杀的,见到欺凌弱小的恶霸是要治的,其他事她们管不了也管不来。
乱世怎么就那么残忍又复杂。
八、
麦子一周都没来了。
听说是和她有婚约的刀家二少爷归来,又听说她们一起去闹了庞太监的赌场,再听说鬼子要来侵占琼州了,海塘城人心惶惶,不乏有人举家迁离。
麦子穿着一身破麻布来到她们门前,灰头土脸,眼睛都没往常亮了。
“我是来告别的。”
欧阳兰和柳如烟怔了神,难免有些失落,思及她的家世又似自我安慰道,“也好,随你爹去清净地儿躲躲,更安全。”
“不是和我爹,” 小丫头皱着眉摇头,“是,是和刀锋他们,去打鬼子。”
柳如烟一杯水差点没端稳,“你脑子坏掉了吧,和一个才认识几天的野男人去抗日,你当这是小孩子过家家呢?”她越说越气,要不是被欧阳兰按住,她就要跳起来替她和她训小孩了。
“我没有!”可麦子终究不是小孩。她抬头的一瞬倔强而坚毅,两腮因动气微微鼓起,分明是有点委屈的,却发狠不让泪水涌出来,兰烟这才发现她和冷月可以在神态上也形同双生,她们总归不舍得对这张脸冒火。
“听姐姐的话,你没有进军营训练过,也没正规装备,和鬼子一旦遭遇上就是送命。”
“可是,可是你们教过我怎么开枪,而且刀锋也会保护我的。”
“我们教你的只是皮毛,你也别奢望天底下有多少靠谱的男人。”
小丫头被最后一句触了心头痛,气焰减弱,轻声嘟囔着,“但我想陪在他身边。”
又是个情种。
“值得吗?”像是也在问天国的人。
“值得,我从来没有这么爱过一个人。”
“不是说爱,是说这个人”兰烟对视,“值得你这么付出吗?”
麦子想起那被撕成两半的婚约,想起刀锋和胡畔对视的眼神,又想起他宽厚的臂膀和她从未接触过的男性气息,那种感觉让她悸动,让她情愿化作麦秸把这把火烧得更旺。
“我还是想试试。”不敢抬头看她们失望的神色。
人各有命,谁也说不准是佳缘还是天劫,一如她们掌控不了薛敏、冷月和玲玲的生死,她们也做不成麦子一辈子的守护神。
“行吧,那你把这个带上。”她们郑重地取下佛龛前摆放已久的玉坠,同心圆状的白玉,似天边那轮月亮,时过境迁却没染上半点尘埃。
但愿她能再护你一程。
九、
日军侵占海塘城并没想象中那么顺利。
本以为有汉奸里应外合,攻占是很容易的事情,可开拔前夕最高级指挥官在港口被炸身亡,待新任军官来到,汉奸维持会的会长又不明不白死在床上。请大仙来,说是这座城瘴气重,有神鬼守着,玄乎得紧。
麦子终究还是走了,秦老爷子大病一场,除此之外再无关于她的消息。
海南岛四季温热,让人算不清四季的更迭。约莫是又过了一个月吧,等暴烈的夏雨没了踪迹,等略有凉风习习,柳如烟和欧阳兰像往常一样散步,又像往常一样刻意路过麦子家去。
门前挂着飘扬的白布,一口堆满鲜花的黑棺停在院里。
有人在哭。衰老的,含着浓痰的,行将就木。
她们快步离去。
在地下见着她们了,拿平安符相认,替我们问声好吧。
为不破坏阅读氛围,想看HE结局的见Lofter彩蛋,指路:“冷敏” 标签下同名文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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